孫文宴站在吳杲身旁,靜靜地欣賞著他從未親眼見過的塞外風光。心中默默思量,若是換作自己,又該如何指揮這場戰役。
馮睿晉手握一隻精致的酒杯,站在人群的外圍。北征的始末他早已了如指掌。這幅陶板對於那些軍事素養不足的人來說,或許能夠讓他們深刻認識到北征的勝利來之不易。
吳越哪裡是送皇帝禮物,分明是在向天下展示他的赫赫戰功。讓所有人都明白,他們這一場勝得有多輝煌。
南衙之主他夠資格了。
白湛顯然做足了功課,每一場戰役都如數家珍。四路大軍無一遺漏,遇到精彩之處還會重點介紹。
每一路大軍的職責和特質也在寥寥數語中被刻畫得入木三分。
比如範成達那一路以重創敵軍為首要,吳越則注重繳獲,當然他們的殺敵數量也不容小覷。
右武衛遇上敵軍炸營那一夜更是將場麵說得活靈活現。白湛彼時雖不在現場,但和右武衛將官哈哈打多了,也能摸清來龍去脈。
在白湛的娓娓道來中,眾人仿佛親曆了那夜的驚悚。
炸營之恐怖自不待言,而右武衛全軍冷靜封鎖營地體現出來的強悍,同樣令人“膽寒”。
白雋統帥的並州精銳,以疾速行進見長;白智宸那一路並州雜牌軍,打出了整場北征中堪稱神仙的阻截戰。
白湛用凡人能聽懂的語言,詳儘複述了那場戰役的前因後果。
門外漢隻覺得水到渠成理所當然,懂軍略的才明白其中的含金量。
白智宸仿佛局外人一般,第一百零一次看人複盤這場戰役。他隻要不說,誰知道他當時腦子是懵的。
說破天去,也是他識人用人、知人善任。
“骨祿殘部於此被截,元昊慶也被生擒。”白湛說完這句話,刻意停頓了一下。
吳杲捋了捋精心打理過的胡須,沉吟道:“李二郎的名聲,朕早有耳聞。”
白湛心中隱隱生出一絲期待,孰料的吳杲下一句話,就讓他隻能為好友暗自哀歎一聲。
終於明白,為何李君璞立下大功,隻要回長安好生運作一番名聲,說不定就能能平步青雲,卻依舊選擇留在並州,練他那個不成型的九軍陣。
吳杲回憶往昔,“楊章說的。”
作為國公的外甥、大將軍的弟弟,李君璞有資格在皇帝麵前露臉。
偏偏他的推薦人是早已作古的楊章,是謀反的楊家。偏偏吳杲還將這件往事,堂而皇之地說出來。
馮睿晉的臉色陡然變得僵硬,緊緊握住手中的酒杯,目光轉向人群中那個今天還未曾說上一句話的骨肉兄弟。
兩張相似麵容上,此刻是同一種神態。隨後他們各自收斂起情緒,生怕被旁人察覺他們的異樣。
吳杲當然有資格懷疑,馮李兩家當初鬨著要自立,不是野心作祟,而是早就知曉楊家的不臣之心。
他們明明發現了,卻引而不發,坐視楊家一點點積攢謀反的實力。
如果當初馮李兩家不顧一切地站出來揭發,將楊家的禍患扼殺在萌芽之中,東征就不會因為後院起火而失利。
所以哪怕後來李君玘和馮睿達披甲上陣,李君玘本人甚至戰死弘農宮。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他們事先並不知情。
可吳杲心中依舊懷疑,謀反最需要的就是軍權,兩方淵源甚深,他們怎麼可能對此毫不知情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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