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尉遲野對此毫無興趣,簡簡單單“不認識”三個字,將關係撇得一乾二淨。
在事實的基礎上,這算不得假話。
以尉遲野的經曆來看,他大概率沒見過自己的生父。
當然——不認識了。
但這點小風波,隻在北征將官中引發波瀾。
對長安同時見過兩人,見慣大場麵的官員來說,這算不得奇事。
滿朝堂父子、兄弟、叔侄、舅甥……同朝為官者不知凡幾,相貌相似者也大有人在。
大殿之上,“舉目無親”才是真正的尷尬。
溫茂瑞好奇地打探道:“那人什麼來頭?”
範成明將他東拚西湊得來的情報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,“遊騎將軍,幽州大營數一數二的猛將。”
幽州大營的運行生態,不是簡單的有實力就能出頭。
假如羅玄應當真是尉遲野的生父,也不能說是他給兒子留了一副好身板。
畢竟尉遲氏輝煌的時候,也是猛將輩出。
走在後麵的羅玄應,終於明白為何先前那些北征將官們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奇怪。
有份在偏殿參加宴飲的幽州將官,看到尉遲野的時候,人都快傻了。
無論是羅玄應的子嗣還是近支親戚,哪怕來長安,也不可能出現並州大營的隊伍裡。
兩方一彙合,立刻將這件事彙報給主將滕承安。
滕承安一腦門官司,盧照死而複生也就罷了,下屬又疑似後院起火。
他自然不懷疑羅玄應兩頭下注,畢竟他的前程和家眷親人都在幽州。
問道:“那人是何來曆?”
下屬爽快的回報,“並州高門子弟,白將軍的內侄。”
一時之間,誰能想起白智宸的妻族是哪一家。
羅玄應眼睛微微眯起,問道:“姓甚名何?”
兩人一個年輕一個年老,一個沒胡子一個有胡子,就這麼點區彆。
下屬望著另一張相似臉龐,利落地回答,“尉遲野,表字闊驤。”
羅玄應在腦海中努力搜尋著那些落滿灰塵的舊日記憶,深吸一口氣,問道:“年方幾何?”
這個問題下屬就回答不出來了,他不過是趁著人多的時候,隱瞞身份渾水摸魚打探了一圈,哪能知曉這種隱私信息。
隻得回答道:“尉遲校尉與白二公子是至交好友,想來年歲差距應當不大。”
白湛的年紀倒是公開的。
問到這一步,滕承安心底算是有數了。出了皇城,取來並州將官的名錄,翻閱到尉遲野那一頁,上麵記錄著他的出身背景和戰功。
隻看這份記錄,任誰來都要說一句前途無量。更何況,他還是白家的親戚。
有份參與的宮宴的,都是北征期間表現出挑的功臣。
尉遲野若非資曆尚淺,經過的戰陣不多,說不得還能更上一層樓。
名野,字闊驤,格局非同一般。
滕承安將名錄遞給羅玄應,輕聲道:“你且瞧瞧!”
羅玄應接過,目光聚焦在尉遲野的父祖三代上。尉遲野的父親不認識,但祖父他依稀記得。
滕承安打趣道:“你的血脈怎會流落到並州去?”還混進了尉遲氏這般的名門望族。
待會他們都要去南衙,兩相一照麵,若沒有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……滕承安合理懷疑,羅玄應綠了尉遲家的某個人。
這種情況,無論放在何處,挨一頓教訓都不為過。
何況陳芝麻爛穀子的事,再想把人拉出來演一場成人之美的戲碼,早過了時效。
環顧四周,空無一人,羅玄應深吸一口氣,開始組織語言,將過往的恩怨情仇,以最簡潔的方式娓娓道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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