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北夢飛行在定北城東門前、黑沙軍軍營的上方,速度不急不緩,似乎並不急於進城。
黑沙軍的弓手們奈何不了他,立馬就有坐鎮在黑沙軍之中的黑沙高手禦空而起,對他進行攔截包抄。
這些上三境的黑沙高手,數量還不少,六位禦空境,兩位大念師。
經曆上次一戰,黑駝殿的大念師一氣葬送了四十多位,如今,黑沙軍中的大念師,加起來也不到五十之數。
蕭北夢刻意降低飛行速度,目的就是為了引出藏在軍中的這些黑沙帝國的念修高手。
念修在軍隊作戰之中,作用力和破壞力遠遠大於元修,尤其是多位念修聯合起來的時候。
故而,這些黑駝帝國的念師,便成了蕭北夢的重點打擊對象,隻要有出手的機會,他便不會錯過。
可能是因為不久前的那場大戰,黑駝殿的念師被殺得膽寒了,六位禦空境的元修升空包圍住蕭北夢之後,那兩位大念師卻是遠遠地吊在後麵,不敢靠得太近,而且飛得很低,離著下方的黑沙騎兵極近,一旦有危險,他們便能夠快速地躲進騎兵的方陣當中。
定北城的城頭之上,軍士們看到蕭北夢被黑沙軍中的高手給圍住,俱是麵露擔憂之色,想要出城救援。
正在這個時候,聞訊而來的完顏天弓上了城頭,示意軍士們不要驚慌,隻管看戲便可。
隨後,他竟是讓親兵搬來了一張椅子,端坐在城頭,一副坐等好戲的架勢。
城外,蕭北夢虛立在半空之上,在他的身周,圍著六位黑沙帝國的禦空境元修。
六位禦空境的元修截住了蕭北夢之後,沒有過多的耽擱,各自催動手段,向著蕭北夢轟將過去。
與此同時,下方的兩位大念師也在同時發動,強勁的念力手段直接攻向了蕭北夢的頭顱。
蕭北夢微微一笑,身形突然從半空消失,同時用劍意護住了頭顱,並催動了移海術和七疊劍,當他再出現時,已經來到了一位禦空境念修的麵前,再一拳轟出。
隻聽嘭的一聲,這位禦空境的元修竟是連半分的反抗動作都沒有,便直接爆成一團血霧。
接下來,蕭北夢沒有絲毫的停頓,腳踩踏星步,再次閃身而出,又瞬間來到了另一位禦空境元修的麵前。
悶響聲接連不斷,短短兩個呼吸的時間,六團血霧在空中爆開,六位禦空境的元修先後被蕭北夢打爆。
移海術,七疊劍,踏星步和十步拳,蕭北夢四種手段齊出,六位禦空境的元修自然逃不過被瞬間轟殺的下場。
“蕭世子威武!”
“小王爺霸氣!”
…………
城頭之上的軍士們看到蕭北夢大顯神威,一個個情不自禁地高聲大喊。
蕭北夢如此做法,就是震懾,就是立威,他要告訴黑沙軍,如今城中被圍的五部聯軍可不是鎮北軍,不會被動挨打。
他的震懾起到了作用,下方黑沙軍軍士以及那兩位大念師看到空中的六團血霧,俱是震驚得張大了嘴巴,隨即麵現驚恐之色。
隻是,蕭北夢的動作還沒有結束,在轟殺六位禦空境的元修之後,他身形一晃,化作一串串的殘影,向著下方的兩位大念師疾衝而去,這兩位才是他的真正目標。
兩位大念師很是機警,在蕭北夢剛剛做出動作的時候,他們便第一時間躲到了騎兵的身後。
一眾黑沙騎兵的反應也很快,立馬就有數百騎兵結成了方陣,將兩位大念師給牢牢地防護了起來。
不過,不等兩位大念師鬆下一口氣,蕭北夢便來到了騎兵方陣的麵前,他沒有任何的停頓,身體急速而蠻橫地撞向了這數百騎兵,並雙拳齊出。
隻聽嘭嘭嘭的聲音接連響起,一位位的黑沙騎兵連人帶馬翻飛出去,同時,更多的黑沙騎兵怦然炸開,步了方才那六位禦空境元修的後塵。
此際的蕭北夢就像是一隻人形蠻獸,硬生生地在騎兵方陣之中撞開了一條通道,而擋在他前麵的黑沙騎兵,不是爆成了血霧,就是連人帶馬飛出十數丈,落地之後,不是當場斃命,就是骨碎筋斷,重傷不起。
兩位大念師眼見黑沙騎兵擋不住蕭北夢,當即毫不猶豫地急速後退。
但是,他們剛剛做出撤退的動作,其中臉色蠟黃的大念師突兀頓住了身形,而後捂住了頭顱,再猛然慘呼一聲,最後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,登時氣絕。
蕭北夢自然不會讓這兩位大念師逃走,因為被騎兵方陣攔住,而且正有更多的騎兵向著這邊聚攏而來,他便直接對著黃臉大念師施展出了移海術和七疊劍,這次的七疊劍乃是六疊而成,自然不是一位大念師所能承受得起的,七疊劍一攻入黃臉念師的腦海之中,立馬將他的魂海斬塌,收了他的性命。
與此同時,一道藍色光華突然從蕭北夢的衣袖當中激射而出,一氣急速刺穿了十餘名黑沙騎兵後,再刺到了另外那名黑袍大念師的身前,正是藍影劍。
麵對突如其來的藍影劍,黑袍大念師臉色大變,同時催動魂海中的所有念力,向著藍影劍攔阻而去。
一股無形的念力壁障在藍影劍的前方生出,阻擋住藍影劍的去路。
藍影劍的劍身之上突兀光華大漲,而後急劈而出,瞬間將念力壁障劈開,而後從一臉驚恐的黑袍大念師的頭頂急斬而下,將其斬成兩半,鮮血噴灑。
六位禦空境的元修,兩位大念師先後斃命,蕭北夢並未回城,而是將速度催動到了極致,像一顆炮彈繼續撞擊著黑沙軍的陣型。
幾個呼吸之間,直推出數十丈,所過之處,黑沙軍人仰馬翻,慘叫連連,僅僅以一人之力,便擾亂了黑沙軍的軍陣,全然成了軍中萬人敵。
“蕭世子威武!小王爺霸氣!”
城頭之上的軍士們看著城下騷亂一片的黑沙軍,激動不已。
“真是個變態!”
完顏天弓看到蕭北夢的非人舉動,明顯坐不住了,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搖頭不已。
正在這個時候,從黑沙軍的後方,一匹高大神駿的棗紅馬連踢帶咬地撞出一條通路,衝到了蕭北夢的前方。
蕭北夢見好就收,一個縱身躍到了棗紅馬的背上,而後向著定北城的城門疾衝而去。
一氣在黑沙大軍之中推出五十餘丈,即便蕭北夢乃是無垢聖體,也是有些氣力不濟,坐到棗紅馬的背上後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。
黑沙軍將士自然不會輕易放任蕭北夢離去,他們快速行動起來,前方的黑沙軍軍士結隊阻攔,後方和身周的黑沙軍軍士銜尾追殺,一柄柄鋒利的彎刀從四麵八方,向著蕭北夢和棗紅馬劈砍而去。
蕭北夢催動念力,在身周凝出一個念力罩,擋住了所有的彎刀,同時,在他的前方,藍影劍上下飛舞,劍光所至,黑沙騎兵一個接一個地從馬上墜落,剩下為數不多的黑沙騎兵根本擋不住棗紅馬的野蠻衝撞,不是被棗紅馬給撞開,就是被它給踢翻。
很快,一人一馬,再加上一劍,衝破了黑沙大軍的阻攔,去到了定北城之下。
黑沙騎兵們還欲追趕,城頭上立馬有萬千箭矢傾瀉而下,止住了他們的馬蹄。
與此同時,定北城的城門被快速打開,棗紅馬一個加速,直接衝進了城中。
片刻之後,定北城城守府召開了會議,五部聯軍的高層們再加上一個呂勉。
呂勉此際已經知曉楚歸就是蕭北夢,見到蕭北夢時,他明顯有些不自在,當年,定北城通緝蕭北夢的時候,他也是出過大力氣的。
“呂都督,你也不過是奉命行事,過去的事情,我們一筆勾銷。”
蕭北夢看穿了呂勉的心思,微微一笑,道:“現在,我們都要不計前嫌,擰成一股繩將黑沙人打敗,將他們趕回黑漠。”
“蕭世子氣度過人,呂勉心悅誠服。”
呂勉也不是扭捏之人,對著蕭北夢行了一禮之後,便去到了定北城的城防圖前,介紹當前的戰勢。
蕭北夢聽完呂勉的介紹,將目光投向了鬱行令,“你們守城也有幾天的時間了,現在應該知道,最難的點在哪裡了吧?”
鬱行令點了點頭,沉聲道:“我們現在的總兵力已經超過了鎮北軍鎮守定北城之時,而且有城防軍協助,要抵禦黑沙軍的攻城,不算難。
但是,我們現在麵臨著一個重大的危機,那便是糧草。
在我們進城之前,定北城之中的糧草已經快要見底,我們運送進來的糧草雖然數量不少,但是,城中的有著數百萬的百姓,這些糧食隻能維持二十天的時間。
若是二十天之內不能破了重圍,定北城將不戰自亂。”
眾人聞言,俱是皺起了眉頭。
“二十天麼?”
蕭北夢稍作沉吟,低聲道:“若是稍稍節省一些,應該能堅持一個月的時間。黑沙軍同樣的糧草緊缺,你們先竭力守城,糧草的事情,我會想辦法。
不過,最好的辦法,還是能在這一個月內,迫使黑沙退兵。”
正在這個時候,有孤行者在門外求見,說是有重要軍情稟報。
親兵被允許進入後,單膝跪地,高聲道:“小王爺,西門黑沙軍的大營之外,出現了不明軍隊,他們很可能正駐紮在我們先前紮營的地方。”
“不明軍隊?”
蕭北夢眉頭輕皺,而後帶著眾人向著西邊的城門趕去。
“詳細說說,是什麼情況?”
鬱行令上到西邊的城頭之後,找來了城上的守將。
“回稟鬱統領,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之前,有一支人數不算多的騎兵突然對城下的黑沙軍大營發動了進攻,衝垮了黑沙軍後方的營寨之後,又快速離去了,看黃塵飛揚與止歇的狀態,他們應當就在我們先前的大營當中駐紮。”守將高聲回應。
“在那裡紮營,除了石統領的赤焰軍,還能有誰?”慕容飛熊低沉出聲。
守將搖了搖頭,“不是赤焰軍,因為這支騎兵俱是銀甲白馬。”
“銀甲白馬麼?她們一共多少人?”蕭北夢突然出聲,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激動。
守將麵露尷尬之色,道:“回稟蕭世子,因為距離離得太遠了些,我和我的部下們看不太真切,不能確定他們有多少人,我估算,應該不超過五千,不,應該不超過七千。”
“這支騎兵還有什麼特征?”蕭北夢接著問道。
守將想了想,沉聲道:“他們的速度很快,就眨麼眼的功夫,就在黑沙軍的大營裡打了個轉,而後跑沒了影,黑沙軍也派人去追了,但連吃虧的份都沒有。”
蕭北夢沒有再提問,而是麵帶燦爛笑意地看向了先前大營的方向,低聲道:“她們來了。”
銀甲白馬,這是南寒破風軍的標誌性裝束,隻是可惜,破風軍多年沒有消息,人們都把她們給忘了。
彆人會忘,但蕭北夢怎麼會忘記,他為了找出加害楚千蝶的凶手,對楚千蝶的往事有過深入的調查,自然知道她的親衛軍。
當年,蕭北夢和江破虜巡遊天下,行至天順東疆的閬州時,六千破風軍在寧州和閬州的交界處等了三天三夜。
隻是,蕭北夢刻意遠離了南寒,破風軍白等了三天。
如今,蕭北夢剛一“重生”,破風軍就來了,不遠萬裡。
“小王爺,他們是誰?你知道這支軍隊的來曆?”楚清江好奇地問道。
蕭北夢朝著楚清江微微一笑,而後轉向鬱行令,輕聲問道:“和她的聯絡沒有中斷吧?”
鬱行令點了點頭,“昨晚,我還收到了她傳遞過來的消息。”
“那就好,挺好。”
蕭北夢哈哈一笑,而後禦空而起,飛向了城內,一襲白衫,黑發飄揚,看上去灑脫俊逸。
“就這麼走了?你就沒什麼安排麼?”鬱行令高聲大喊。
“我不在的時候,你們不是安排得挺好麼?我何必多此一舉。”蕭北夢頭也不回。
“不對勁,蕭北夢有些反常,很反常,他肯定有什麼貓膩,我得去問清楚。”完顏天弓也隨後禦空而起,向著蕭北夢追去。
“完顏大汗,你先彆走,我們還有事情要商量呢。”鬱行令再次出聲。
“你們拿主意就行。”完顏天弓同樣沒有回頭,急速往城內飛去。
隻不過,他說是去追蕭北夢,但前行的方向分明與蕭北夢不一致。
“完顏天弓這家夥十有八九又找溫鸞去了,天天黏在一起,也不嫌膩乎。”楚清江嘀咕了一聲。
“他們現在算是新婚,膩乎在一起再正常不過,等新鮮勁過了,自然就不膩乎了。”呂勉表現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。
儘管與五部聯軍的幾位首領才相識十來天的功夫,但呂勉為人豪爽,很對完顏天弓、楚嶽等人的脾氣,如今與眾人的相處頗為融洽。
“呂都督是老江湖?詳細講講唄!”慕容飛熊湊到了呂勉的身邊,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。
“慕容飛熊,你還沒體驗過呢?”
楚清江一臉詫異地看著慕容飛熊,“你和靜靜好了都有三兩年了吧,還沒生米煮成熟飯呢?”
“去去去,一邊去,有你什麼事?”慕容飛熊朝著楚清江翻了一個白眼。
楚清江毫不示弱,“怎麼就沒我的事了?咱倆還是兄弟不,兄弟的事,就是我的事,兄弟的女人,…………。”
“停停停,你們要鬨等會換個地方儘情地鬨,現在就收一收,我們得趕緊商量正事。”鬱行令看眾人已經有收不住的跡象,趕緊出聲。
…………
蕭北夢的住處被安排在原本屬於邊家的大宅之中,是城中最豪奢的宅院。
他去到住處後,先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澡,而後去到了銅鏡前。
這麼些年,他多數的時候都是以麵具示人,並使用著不同的假名字,看到鏡子裡的自己,竟然生出幾分陌生的錯覺。
晚間的時候,眾人來到了邊家,一起聚餐喝酒,慶祝蕭北夢的歸來,也慶祝漠北楚家和漠北軍恢複了名譽。
當然,因為現今定北城內糧食緊缺,眾人都收著些,沒有放開肚皮吃喝,計劃等打退了黑沙人,再痛快地喝一頓。
酒雖然喝少了,但眾人的興致都很高,一直聚到晚間亥時,才各自散去。
蕭北夢等到眾人都散去後,運功驅散了酒意,而後悄悄地離開了住所,並出了定北城的西門,收斂了身上的氣息,借著夜色的掩護,飛越了黑沙軍的軍營,向著五部聯軍先前的大營飛去。
片刻之後,燃著油燈和篝火的營寨便出現在了蕭北夢的視線當中。
隻見,營寨已經被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個部分,一邊喧鬨吵嚷,一邊安靜無聲。
喧鬨吵嚷的那一邊,諸多粗獷的漢子們圍在篝火旁,吃肉喝酒,並說著各種葷腥的笑話。
安靜的那一邊,除了正在巡邏的銀甲軍士,其他人都在各自的營帳之中,或是休息養神,或是三三兩兩地挨坐在一起,帶著笑意地低聲交談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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