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逸這個話說出來,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,但是在看向景春熙時,眼睛清澈,一點都不像作假,倒是把景春熙嚇住了。
想什麼呢?靖親王府的嫡幼子,上門入贅?話本都不敢這麼寫的。
她愣了半天,忽然“噗呲”一聲笑了出來。“景家可不稀罕,景家最不缺的就是兒郎。”景家確實不缺子孫,缺的是靖親王府好吧。彆好不容易尋個兒子回來,又跑彆人家入贅去了,還不把靖王爺爺和靖王奶奶氣死。
“以後我就姓景,你也不用一輩子賴在我們景家。不過嘛!我也不會顧忌進出靖親王府,那也是我的家。”
說完這話,景春熙盯著景逸,眼神堅定,“我若不去,你欺負我娘和浦哥兒怎麼辦?”
這話景春熙說得很認真,不改姓胥,可也改變不了她是師父繼女的身份,當然得堂堂正正地登堂入室,這個靠山她賴定了。
“我可不占景大哥的嫡長子之位,我會自己考取功名,娘親和姐姐才不被你們欺負。”
虛掩的門忽然被猛地推開,過完年就八歲的浦哥兒,一麵說,一麵急轟轟地邁步進來,幾步就站到了景春熙的旁邊,像是做她靠山一般。
他的小臉紅撲撲的,眼神中透著一股稚氣未脫的倔強和認真。
他可不是傻子,景逸幾乎天天在他們家吃飯,司馬昭之心張陽若揭,他早就覺察到了。隻是因為單純的喜歡景逸這個人,也為了娘親的幸福,所以不道破而已。
看他們兩人都不說話,景青浦看向景逸,眼神中帶著一絲調侃,又有些認真地說:“若是你七老八十還生不出兒子,我再頂上嫡子位給你養老送終,給你供奉香火不遲。”他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孩子氣,但卻透露出一種對未來的規劃和對家的責任感。
景逸……
就你倆姐弟這樣,誰能欺負得了?
連景春熙都好像很讚賞浦哥兒的話,也朝他上下打量,還點了點頭。
這兩人,景逸氣急,但是仍下意識地低頭,不確信地看了看自己壯實高大的身子。他心裡暗暗罵道:我是生不出兒子的人嗎?我和你娘都還三十不到,再生個一串都沒問題。還有還有,日子還長著呢,怎麼就說到了七老八十的事?我還用得著你這臭小子養老?
“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景大哥了?”
一下想不出什麼話來應付對麵精靈古怪的姐弟倆,再看向浦哥兒的時候,景逸打算從這臭小子這裡入手,給他點下馬威。
但是說出這話都有點心虛,這也是他能想出的唯一一句話。他撓了撓頭,臉上帶著一絲尷尬的笑容,試圖緩解這種略顯尷尬的氣氛。
“想讓我這麼快叫你爹?你想得美!”浦哥兒是氣急,又像是害羞了一般,衝口而出這話後,就轉頭跑了出去,誰都沒注意他耳根紅了一片。
他的小腳丫在地上快速地跑動,發出“啪啪”的聲音,很快便消失在了門外。
景逸又愣在當場,他有這麼說了嗎?這事都沒定下呢,他哪裡敢對孩子有什麼要求!
他早就想過了,這事急不來,肯定要給孩子們適應的過程,讓孩子們真正接受他。
他說出那句話,隻是單純地覺得幾歲的孩子叫他大哥,差了輩分而已。
還有,他又看向景春熙。他若跟秋蓉成了親,這丫頭還人前人後“師父”,“師父”地叫他也不對。但是這話他不敢再提了,再提這一個也跑了。
唉,看來得認真學學怎麼當個好父親,孩子們怎麼總是誤會他呢?他隻是心直口快而已。
景逸歎了口氣,心裡有些無奈,卻又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可愛和真實。他知道自己需要時間去適應這個新角色,也需要孩子們去適應他。
“給你,這封是外祖父的、這封是外祖母的,大舅舅和三舅舅的也都在這。”景春熙一口氣從空間拿出五封信,全部塞到了景逸手上。
她的動作乾脆利落,仿佛這些信件隻是普通的物件,但景逸卻知道,這些信件承載著景家長輩的期望和祝福。
“外祖父給靖王爺爺的信你可彆偷看,你自己想辦法送過去。”景春熙叮囑道,語氣中帶著一絲嚴肅和認真。
丫頭這一次回來,跟他說話總是夾槍帶炮,像是被他搶了什麼寶貝一般。但景逸已經不在意了,他握著那幾封信心裡早已樂開了花,沒有其他心情去計較小孩子的話。
丫頭剛才話裡話外都沒有反對的意思,浦哥兒進來幾句話,也把自己的將來安排了個明明白白。如果不是景家的長輩已經默許了這門親事,孩子們肯定沒那麼好說話,事情也不會那麼順利。
所以,一封信沒拆沒看,信的內容他就猜出了個大概。
他沒有馬上拆開信,就告辭走了。
出門的時候腳步無比輕快,就像是十七八的愣頭青似的,就差沒蹦起來了。他的心情愉悅到了極點,以前在邊疆打了勝仗都沒那麼高興。
假裝關門跟上去幾步,景春熙從門縫裡往外看。
那道高大俊朗的身影沒有往大門方向走,而是轉頭就衝著二院而去。景春熙站在門後,嘴角微微上揚,眼神中帶著一絲調侃和戲謔。
嗬嗬!師父可真是猴急,眼看天都黑沉了,還去找娘親,一點都不顧男女大防。
不要臉!
景春熙在心裡暗暗吐槽,但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藏不住。
這一切都是為了娘親和弟弟的幸福,而她,也願意為這份幸福讓路。
主要那個人是師父,是景逸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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