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段曉棠都同意了,尉遲自然也不會多問什麼。
雖然旁人在茫茫人海中難以找到範成明的蹤跡,但他們同行了一路,大致位置還是清楚的。
世間的規則往往如此,逐漸趨向於簡單明了。
“範家的孩子,給範二送去。”
“範家的,給範二。”
……
“範二。”
被倒了幾道手的人肉快遞本遞範靜儀,一本正經地同人解釋,“我是範大娘,不是範二。”
轉念一想,補充道:“範二是我叔叔。”
範成明雙腿夾著馬腹,腳蹬著馬鐙,偶爾快活地甩一甩。吃了胡餅喝米酒,啃了西瓜吃畢羅……
聽得旁邊人一聲,“範二,接著!”
他還以為又是什麼好吃的送來了!
轉頭一看,美食變“美人”。
範靜儀不管現在是何天氣,是否合乎時令,腦袋上還戴著範成明去年送她的絨花,反正她覺著美滴很。
叔侄倆終於勝利會師,滿心歡喜。
“二叔!”
“大娘!”
範成明將侄女安置在身前,左右四顧,問道:“你怎麼過來的?”
範靜儀指了指自己的來時路,“二嬸讓段郎君把我送過來的。”
範成明一看中間密密麻麻的人馬,大概就能猜出侄女是如何“送”過來的。
一個被窩裡,睡不出兩種人。
範成明伸出左手,露出幾枚果子、糕餅,問道:“大娘,想吃哪個?”
範靜儀抓了一枚紅李子,但並沒有立刻放進嘴裡,而是先放進了胳膊上掛著的小籃子裡。
先履行氣氛組的本職,往天上灑了兩把花,姑且算是餐前儀式。
“二叔,你看!”
範成明的目光並沒有立刻追隨花瓣向上,而是落在了花籃中,確認了一下——沒有拘那夷。
問道:“花兒哪來的?”
範靜儀將聽來的說法原原本本道出,“林娘子在山裡摘的。”
說著,舉起自己的小胳膊,特意展示,“花籃是小嬋姨編的。”
範成明真心誇讚,“花兒漂亮,花籃漂亮,我們大娘更漂亮!”
問道:“弟弟呢?”
範靜儀如今已成功坐上了馬背,心底的委屈也消散了許多,手指向前方,“父親把弟弟帶走了!”
她就隻能“投奔”二叔了!
範成達“以權謀私”將兒子帶回隊伍中,並沒有多大的轟動。
吳越甚至回頭望了一眼,欣慰道:“大郎比上次見麵時,長高了許多!”
這可不是全然的客套話,上次見麵是在徐家,範彝被範成明夾在雙腿之間,吃個餅都掉渣,看上去全無形象可言。
這回猛地被範成達提溜到萬眾矚目的位置,不哭不鬨,顯得穩重知禮了許多,看上去大有長進。
杜鬆接著捧場,“不驕不餒,一看就有大將之風,將來能承襲父祖衣缽。”
哪怕往後許多年,連範彝本人都不再記得這段經曆,但旁人再提起來,也將是他成功一生的注腳。
段曉棠對範家的親子互動並不感興趣,她的目光隻鎖定了道路邊上的歡迎群眾。
根據陳靈芝的消息,這片地方被南衙家眷“承包”了,林婉婉就在前麵不遠處。
段曉棠再往前走了一會兒,果然看到了林婉婉的身影,她身旁圍著的是一眾林門弟子和顧盼兒、柳三郎姐弟。
林婉婉一眼就從人群中將段曉棠認了出來,眼睛立刻亮了起來。
每個少女對蓋世英雄想象都是踏著七彩祥雲出場。
現在七彩祥雲沒有,但能蹭上一個金邊也不錯。
林婉婉顧不得“招呼”前麵的隊伍,向周圍低聲交代兩句,隨即無數人手中的花朵全部往段曉棠的方向“砸”來。連同段曉棠周圍一片人都受了“牽連”。
這些花要是再重一些,恐怕就能將一群在戰場上驍勇無比的戰將打得抱頭鼠竄了。
但這些都是花兒呀,帶著美好祝福和寓意的鮮花。
尉遲野被突如其來的大場麵弄得有些手足無措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坦然接受還是扭頭躲避。
段曉棠頂著“鮮花雨”向前望去,周圍都是熟人,顧盼兒甚至一邊扔花,一邊向身後呼叫“援兵”。
再往前是白秀然和孫無憂,現在的她們重點“招呼”前頭的白家兄弟等人。
他們身後是緊靠著坊牆停成一排的滿載牛車,每輛車上都放著數量不等的麻袋。
段曉棠甚至看到其中一個麻袋上坐著一個孩子,麵目模糊不清。但站在車頭邊上的柳恪卻極易辨認,想來那個孩子就是顧小玉了。
這大概就是顧盼兒呼叫的“援兵”,不過舅甥二人加起來能有多少“戰鬥力”?
段曉棠扯著嗓子喊道:“你到底弄了多少花?”
奔波一天還有精力參加慶祝活動,瘸腿的林神醫體能見漲啊!
林婉婉手上一團花朝著段曉棠扔了過去,笑意盈盈地指向身後,得意道:“我薅禿了兩片山!”
當然,不是親力親為。畢竟林婉婉不會影分身術,她隻是吩咐下去,並負責給采花工人開工錢而已。
花果山今年種下了不少苗木,加上從前留存下來的,雖然如今還沒有形成規模,但枝頭卻也開滿了不少鮮花。
不分名貴與否,家花、野花,山中雜花不曾化作花泥,而是被林婉婉薅來做了她的鮮花“彈藥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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