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70章(1 / 1)

儘管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,還是不死心地要親自看一看。

人老了,竟是愈發心軟了!

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,在各種剿匪戰報中總是誤中陷阱,本以為會缺胳膊斷腿的靳華清和項誌勇還活蹦亂跳的,精神抖擻地出現在大軍之中。

這倆人的“倒黴”事跡加起來,不得不讓人懷疑今年犯太歲,要去哪座香火靈驗的寺廟拜一拜。

靳華清甚至穿著那身讓人無法忽視的金甲,還特意在他麵前晃了晃,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完好無損。

孫文宴的目光此刻異常“公正”,一隻眼找親生兒子,另一隻分給隔壁的幽州大營。

他沒見過盧照,但幽州總有人認得。

滕承安起初如同一個普通的旁觀者,靜靜地欣賞著這股氣勢恢宏的北征大軍從眼前掠過,並暗自與幽州大營的兵馬比較。

南衙的裝備顯然更為精良,坐騎也得到了極大的補充和替換……關鍵是氣勢如虹,令人心生敬畏。

突然滕承安的目光突然越過眼前的人群,定格在遠處一位騎馬前行的年輕將官身上。那人頭戴頭盔,隻露出半張側臉,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油然而生。

對方似乎有所察覺,猛地轉過頭來,大半張臉暴露在滕承安的視線中。他對著滕承安微微頷首,隨即又轉過頭去,繼續前行。

滕承安曆經無數戰火,見過太多生死離彆。但剛見識過吳嶺顯靈,難免想到鬼神之事。麵色陡然露出幾分蒼白之色……戰場上的“不知所蹤”,往往意味著屍骨無存。

被幽州默認已死的盧照,怎麼會現身長安,出現在北征大軍中?

孫文宴時刻留意幽州的動向,見狀不陰不陽地說道:“滕將軍,這是中暑了?”

此言一出,立刻引來周圍探究的神色,一個武將身嬌體弱,淪落到中暑的地步,多大的新聞啊!

滕承安擺了擺手,隨意找了個借口,“剛才被他們的金甲晃得有些頭暈。”

話鋒一轉,再問道:“剛才經過的是哪支隊伍?”

眾所周知,南衙有四衛參與北征,還有前來參加獻禮的並州大營。假如那人當真是盧照,那麼他究竟隸屬於哪支軍隊?

可因為北征的小將官們要出風頭,所有人的排序都被打亂了,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分辨出他們的衛屬。

孫文宴輕描淡寫地說道:“當是右武衛吧!”

滕承安不禁皺了皺眉,“榮國公確定嗎?”

眾所周知,右武衛乃是吳越親領。過往不曾聽聞盧照和南衙、河間王府有來往。

孫文宴一反常態地解釋道:“我認得剛剛經過的幾個右武衛將官。”

走在盧照之前的人是秦景,剛剛還和孫文宴打招呼呢!

可惜孫文宴依舊沒能把孫安豐找出來,他懷疑孫安豐估計也穿了一身金甲混進了金光陣小隊裡。那實在太晃眼睛了,不能細看。

滕承安示意羅玄應上前來,低聲吩咐道:“你著人去查一查,右武衛近兩年新進將官的履曆。”

羅玄應不解,“將軍?”

兩人綁一條繩子上,滕承安不作隱瞞,“我剛才好像看見盧照了。”

羅玄應和盧照過去或許曾在某些場合共同出席過,但那種場合往往人潮洶湧,加之盧照年紀尚輕,正是容貌變化最大的時候。如果將他們兩人放在一起麵對麵,恐怕也認不出對方來。

但滕承安在盧茂時代就躋身幽州的高階將領,和盧家來往頗多,焉能不認識盧照。

羅玄應自知事關重大,“我立刻去辦。”

大軍入城的過程漫長而繁瑣,羅玄應找了個空隙,從附近的啟夏門悄悄入城,去尋找在附近待命的幽州大營人手。

與明德門外那肅穆莊嚴的氛圍相比,門內的景象簡直是一片歡樂的海洋。

夾道歡迎的百姓不清楚具體的流程安排,本以為率先入城的會是那些威武雄壯的大軍,沒想到卻先看到了一支白幡護喪的隊伍。

哪怕是最普通的平頭百姓,也比段曉棠更了解喪葬文化。

在這個關鍵的時刻,能夠堂而皇之地在朱雀大街上運送的棺木裡躺著的是誰,還用說嗎?

“是河間王,河間王的靈柩!”

“這會該稱呼烈王,河間烈王了!”

吳嶺在貴族中聲名一般,在百姓中其實——也一般。

但這裡的“一般”竟然還算不錯了。畢竟吳嶺不“禍害”普通人。

哪怕再不關心政事的平民百姓,也知曉吳嶺是為國捐軀、馬革裹屍,一等一的死法,怎麼不算英雄呢!

於是道路兩旁的百姓將剛剛揚起的嘴角狠狠地壓下去,換上了一副哀傷的麵容。他們或原地靜默哀泣,或伏地痛哭流涕。

禮不下庶人,百姓們跪與不跪,朝廷並不在乎,隻是莫要衝撞即可。

漫天飛舞的紙錢將靜謐的朱雀大街帶入了一個罕見的維度。

比護喪隊伍走得更快的小道消息,七大姑八大姨傳得有鼻子有眼——吳嶺一回到長安城就顯靈了!迎接他的官員們一個比一個哭得大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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